THE STORM VAL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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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山谷

THE STORM VALLEY

2020.8.22 - 2020.9.23


艺术家:陈子丰、高岩、葛雅静、李海光、凌慧、孙毅、孙尹骁文、熊佳翔、耶苏、魏涛、吴清润、张佳星、张业鸿、张云峰、赵玉


策展人: 李泊岩

Curator: Li Boyan

Organizer: WOOTON GALLERY


更富有、更舒适、更文明的地方,似乎永远不在当下生活的地方。今天的人口迁移在自然地理层面几乎消除了全部障碍,如果说今天是人口的迁移的黄金时期,那么19世纪末的人口迁移,因为认识、技术的差距,明显带有更多的冒险精神。1848年,历史上称作“欧洲大革命”的年代,从西西里岛,到法国巴黎,从德国统一,到瑞士独立……各国君主与贵族体制风雨飘摇。这一年,卡尔·马克思和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合作的《共产党宣言》发表。也是这一年,他们的前辈,被后人称为空想社会主义的先驱人物埃蒂耶纳·卡贝(Etienne Cabet) ,与一些追随者漂洋过海逃往美国,在德克萨斯州建立“伊加利亚公社”——这一实践延续了40年才失败——“中央广场,它的沿河小道,它宏伟的国家大厦,广场里的花园和巨大的雕塑,这一切都使我不胜惊叹。”埃蒂耶纳·卡贝在小说《伊加利亚旅行记》中虚构了一个理想化的共产社区。

1. 乘风破浪

我们的灵魂是一艘三桅帆船,寻它的伊加利亚!——波德莱尔

亿万年的自然变化,造就了我们今天的世界;古往今来无数探险家,开拓了人类的疆域。在强调复杂的文化建构的今天,我们仍需从对待和处置社区自然因素的方式和痕迹中,想象一个社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在艺术家耶苏的作品《联合新国地图(NUN Map)》中,我们看到了一份与今天世界完全相反的地图,海洋变成陆地,陆地变成海洋,这不仅让这颗蓝色星球变成土黄色,还抛出一个开放式的问题:人类会面临怎么样的困境?这当然是一个大胆并无解的假想。

类似的焦虑还体现在艺术家凌慧的作品《冰山图录》中,她使用绘图的手法,描绘了一系列冰山的样本,探讨了全球变暖的危机情况,这些冰山的图录无疑带有哀吊的情绪,为后人展示了原本以为亘古不变的冰山样本。顺着耶苏和凌慧所抛出的自然危机想象思考下去,如果我们的世界变成这样,我们会怎样?我们的国家还存在吗?在另一条社会学的思路上,耶苏的另一件作品《联合新国国旗(NUN Flag)》或许给我们一些启迪,他修改了既有各国国旗的图案,保留原先的基本符号与颜色,让这些国旗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似乎我们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正在不断地简化并趋同。

这到底是人类征服欲的结果,还是新历史前奏?熊佳翔的作品《淹没》给了我们一个开放的叙事性的假设。这是冒险家的帆船,是灾难过后的遗留物,是自由的象征,也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证据!艺术家如此表述:“它的状态是模糊的,处于被遗弃或是准备出发的状态,它本身是自然的具有某种抗争的状态。”这不禁让人想起1975年,荷兰观念艺术家Bas Jan Ader驾驶着一艘小船消失在茫茫大海上。我们可以想象出一个艺术冒险家凭借勇气和智慧,借助风的力量去探索未知世界的传奇故事。

巧合的是,1975年,还是美苏“太空竞赛”重要的一个结点,两国宇航员在地球轨道相遇了!人到底能不能征服世界乃至宇宙?在陈子丰的作品《泡泡人》中,两个悬于空中的巨人形象,彰显出在皮囊之下隐藏着某种未知的能量,在 “巨人精神”那既坚韧又神秘的力量中,饱含着如同气球一般的虚空和脆弱,这正是人类无限能量可能性的最大公案。或许,我们可以在张云峰的作品《星球的诞生》中找到回应,这是张云峰通过物影成像技术获得的一滴眼泪的图像;在这枚小小的黑色照片中,一滴眼泪好似一颗星球,它是欲望的显像也是忏悔的折射。

2. 聚集在广场上

历史记载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吗?赵玉在影片《Yasilissi Gate》(亚西里希门)中虚构了一位德国考古学家雅努斯的故事,他在执行任务期间发现了写有波兰语与捷克语的文件残片,通过搜集、修复,雅努斯发现那早已被记录在册并广为人知的历史事件竟曾被篡改, 而被篡改的事件至今已经延续了300多年。曾经对考古学方法论及地位坚信不疑的雅努斯开始动摇了……

如果说创造历史和书写历史是两回事,那么图像记录的事件,也会叫人迷失在观看的遐想中。吴清润在反复观察戈雅的一张版画《抖床单的游戏》后,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发现这一主题还出现在雷蒙德·帕蒂博恩(Raymond Pettibon)的作品中,并且这一游戏在欧洲是一个传统,他认为“艺术的多变错误地产生了焦虑,使后代艺术家难以自控。”在他的绘画作品中,将这个图像进行了多种风格的推演,保留着某种宗教性的神秘感,却逐渐使观者忘记原来的图像。

再比如,2018年5月26日,摄影师Tom Jacobs的照相机捕捉到了一道伦敦上空的闪电,并将这张照片发布到网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它随后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社交网站Reddit上——这道闪电被网友用ps修改成一个“ok”的手势,在各个文化社区里进行病毒式的传播。艺术家张业鸿观察到,早在2017年4月份,外国网路上对“OK”手势曾有过一段严肃的讨论。艺术家为这两件无关的事件虚构了关联性,创作出作品《关于"ok"形闪电的精神分析》,通过对这个符号的争辩产生的回响,意图阐释意识形态是如何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每个部分中的。

当然,新闻传播对于任何社区的文化认同都有着坚固的堡垒作用,这体现在报纸、广播、电视和互联网等载体中。在艺术家孙毅的作品《copy风暴山谷项目》中,他借用了当下纷杂的新闻报纸,进行再次加工,使其图像简化为一个精巧的绘画,这一意味深长的“复制”,正是消解了媒体作为社区精神的同步工具的过程。

3. 新的纽带

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社区的独特性正在瓦解,在不断士绅化的过程中,艺术的流派已经融化在更为强劲的利益共同体当中。社区的概念,也从较早期的芝加哥学派的都市丛林观,演化成更为复杂的“想象的共同体”。而当佐证历史的纪念碑建筑,同时出现在世界公园中时,一种虚假的标榜历史伟大的滑稽被高岩再次利用。他的摄影作品《a货》将摄影的欺骗性、视觉惯性与现实真像之间的差距,严肃地赋予给那些微缩模型,并引发一种对于历史真实的质疑。当我们感到城市的外观越来越相似时,另一位艺术家孙尹骁文提出了“标准化”问题,《电源转换插头1号》通过各国电源转换插头进行了连结和转化的过程,暗示了当下物质化的世界不可能独立存在或保有各自的“独特性”。

个体生活是否同步在社区文化的相似性之中呢?在张佳星和葛雅静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城市夹缝中遗留物和商业符号的关联,比如,张佳星的《可以这样走下去》,葛雅静的《The woman》等作品,那些似曾相识的碎片经过组合,再生为某种拟人化的物质。这些作品折射出黑色幽默、焦虑和兴奋的情绪。同时,那些无法剥离的商业意味,永远显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在魏涛的作品中,都市小人物同样经过拟人化成为某种值得怜悯的对象,在其装置作品《迷失在都市的人们》中,“迷失”成为生活和精神困苦的要义。当城市的更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小人物连同城市的遗留物一样,被冲刷得不留痕迹。这在我们看到赵玉的另外两件作品《ěr》《失针》的时候,会想到丧失了聆听能力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历史的警钟和命运的丧钟。在她另一件作品《Newcomer》中,一部明信片架子上,几十张图片,提示着不同事件、历史、地点的交叠,同时昭示出世界的混乱本质……

当自然和人文的双重侵蚀压力来临之际,做为当下人口迁移的一个案例,李海光通过一部短片《公寓0836的一片羽毛》表达了对于个人生活空间和社区公共空间之间截然不同的关系。他的这部影片呈现了virus全球⼤流⾏期间个体⽣存的分裂状况;他在历史与灾难和每天仍在上演的重⼤事件中散步,他喃喃⾃语、脆弱、无助、茫然,捡⼀些路边的⽻⽑带回公寓,他常常想起⾃⼰的家⼈与朋友,犹如⼀梦。最终,在梦境中身体与物质以各种⽅式承受着时间的沉重与轻盈,就好⽐天空中飘落的一片羽毛。

艺术的虚构在革命之前无比浪漫,轻得就像一片羽毛,当皮卡比亚说:“你们这些严肃的人,闻起来比牛粪还糟。至于达达,它闻起来什么都不是,它是虚无,虚无,虚无。它就像你们的希望:虚无。它就像你们的天堂:虚无。它就像你们的政客:虚无。它就像你们的艺术家:虚无……”时,伴随着社会革命的此起彼伏,从达达到朋克,从激浪派到情境主义国际,各宗流派的文化团体、组织,无不渗透着对现实不满的愤怒,党同伐异的战斗精神如风暴一般席卷而过。如今回看这一切,也都好比“天空中飘落的一片羽毛”。

展览《风暴山谷:如何避免风摧毁一个虚构的社区?》通过以上三个章节虚构出一个不存在的松散社区,将“风”隐喻为突如其来得危机,探讨今天每一个社区群体正面临的困难。我们应该清晰地认识到,社区背后的文化建构很大层面上在于虚构的成分。是什么让我们认为此时此地最好?正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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