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事件与无数个可能
李贝壳
四月27号,周六的望京公园下着雨,还有风,大家围坐在凉亭里,体会着2019年春末的最后一丝凉意。
乍暖还寒的春末与展览名字“灼熟的余温”形成了温度上的反差。 策展人李泊岩将展览命名为此,意在反思历史特别是近代以来的历史到底带给了艺术家什么样的“余温”?
而讨论会的主题“春天的故事”也颇具历史意味,让人不难将其与改革开放这个重要的事件联系在一起。或许回溯过去40年的历史太过于复杂与宏大,我们很难总结出某种持续存在的影响力,而是不断地跟随这个时代作出反映和变化。后共产主义记忆是曾宏作品中隐含的力量,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一种时代的温度,他在之前的采访中曾经说到“绘画的政治潜能因此维系于它同现实建立联系的能力。”改革开放之前出生的人是被时代推着向前进的,而他笔下的图像维系了这种与社会的紧密关系。
以线性纬度来思考历史是人们惯有的思维,策展人高宇在讨论会中引用了齐泽克的“事件”观点反问了历史的线性书写,“事件”是否以某种方式改变了我们周遭的现实?“事件”导致的历史转折不断地塑造着当今的世界格局。例如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40年前的改革开放开放颠覆了人们的生活方式。
而这种自由给了当下热门的“个人史”或“个人叙述”一个可乘之机 。耶苏的雕塑装置也蕴含着富有个人意味的书写体验,他的创作常常被置入自己写的小说之中,成为小说情结的一部分。而90后一代与70后在创作方法上似乎有着断层般的不同。90后不再被时代的洪流推着前进而是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生活的路径,他们不再在意“时代”赋予他们的意义,所以“时代”也成为了一个具有时代性的词。古师承的黄铜系列显得格外亮眼,作品上刻意书写错误的英文暗示着这个时代独有的语汇,无需历史的reference 也能明白。
张佳星常常使用found objects作为创作材料,他的工作室就像一间关于“过去”的博物馆。他使用的颜料都是考生丢弃的废旧颜料,这些废旧颜料已经装满了他的整个冰箱。如果说生产是社会的发展动力,那么,“丢弃”则是另外一种强大的生产力。因为“丢弃”是最容易的发展方法,不用维修也不用维系。当旧物飞快地成为文化的过去,孙存明却选择将这些历史的纪念物收集起来,挂在展厅入口的“集团”刻字如同纪念碑,作为过去曾经存在的佐证。杨健此次展出的作品以一种照片档案的方式记录了他的行为。杨健将其原先雕塑局部(天文望远镜的星盘)填埋在北京郊外荒野的土地下埋在公园里,等待着未来人的“考古发现”,这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历史的书写方式。
无论时代对于今天的创作者来说是不是一个过时的语汇,它都是逃不过的背景。历史究竟如何展开,或许如同策展人引用黑格尔所说的 “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亦或许“事件”割裂了历史的延续性而使之向无数个可能的方向前进。
[关于作者]
李贝壳(b.1990)是一位策展人,现居北京,为中央美术学院博物馆与文化政策专业在读博士研究生。先后获得伦敦金斯顿大学设计策展硕士学位及伦敦艺术大学圣马丁艺术学院文化批评与策展硕士学位。策划的展览包括“日落将至”(泰康空间)“置景俱乐部”(北京鸿坤美术馆)“无法兑现”(i: project space)等。